“报,三闾大夫屈原求见。”
“屈原,听闻这位怀王左徙已经流放三年之久了,告诉他,今日天色已晚,不再见客。”
“是”,我答到,这是,天空中飘来了几声吟唱声响:“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。”我望向詹尹,只见他眉头微蹙似有所想,说到:“也罢,让他进来吧,我倒要见识一下这”九死未悔“的气魄 !”
我走向堂前,只见屈原正立于阶前,昂首仰望天空,似欲把苍穹窥破。一袭白衣,腰饰蕙镶,脚下不时跺着步子。
“先生,大人有请。“
屈原低下了他的头来,透过那杂乱的头发,神思消散的脸上、秀丽的峨眉之下,凸兀着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,那眼中时刻迸发着一道道的光芒,那是怎样锐利的目光呵!直教我战战兢兢,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,它似长矛,直穿透顽固禁制的甲胄,它似闪电,直照亮这昏暗的天地。我赶紧躲过那目光,生怕被这目光穿透,被这目光洞悉一切。
堂内,屈原望着正在摆正蓍草和龟甲的詹因,说道:”
”我对有些事疑惑不解,希望您通过占卜帮助我来分析判断。“
”先生有何见解?“詹因望向屈原。
屈原抬起头来,直望向占卜台上的詹因,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向詹因,詹因握着蓍草的手似乎颤动了一下,屈原一字一句道:” 我宁可诚恳朴实、忠心耿耿呢,还是迎来送往、巧于逢迎而摆脱困境?宁可垦荒锄草勤劳耕作呢,还是交游权贵而沽名钓誉?宁可毫无隐讳地直言为自己招祸呢,还是顺从世俗贪图富贵而苟且偷生?宁可鹤立鸡群而保持正直操守呢,还是阿谀逢迎、强颜欢笑以侍奉那位妇人!?“
我望向屈原,那一双精致的眼球下似有一丝丝的血色,透过那丝丝的血色,我仿佛看到了”乘骐骥以驰骋兮 来吾道夫先路“的青年,他意气风发,满腔热忱,为改革朝政振兴楚国不畏与旧贵族势力冲突,他”苏世独立“,”廓其无求“,决不愿向腐朽的权贵攀附,折腰!
詹因望着屈原,手中的蓍草颤抖着,想必那”哫訾栗斯“、"竞进贪婪"的贵族党人的形象也在震撼着他吧。
屈原又道:”我宁可诚恳朴实、忠心耿耿呢,还是迎来送往、巧于逢迎而摆脱困境?宁可垦荒锄草勤劳耕作呢,还是交游权贵而沽名钓誉?宁可毫无隐讳地直言为自己招祸呢,还是顺从世俗贪图富贵而苟且偷生?宁可鹤立鸡群而保持正直操守呢,还是阿谀逢迎、强颜欢笑以侍奉那位妇人?宁可廉洁正直以保持自己的清白呢,还是圆滑诡诈、油滑适俗、趋炎附势?宁可像志行高远的千里驹呢,还是像浮游的野鸭随波逐流而保全自身?宁可与骐骥并驾齐驱呢,还是追随那劣马的足迹?宁可与天鹅比翼高飞呢,还是同鸡鸭在地上争食?“
我望向屈原,只见他昂首挺胸,直望向天空,一股毅然之气直冲上云霄,如阵阵惊雷碾过天际,如道道闪电劈开了黑夜,直教那奸佞小人蜷缩一团,瑟瑟发抖!
”砰!“詹因手中的龟甲掉落在了地上,只见他双手相互揉捏着,似不安,似无奈,似焦灼,似震慑!
屈原又言:”这些而言,哪个是吉哪个是凶,哪个该舍弃哪个该遵从?现在的世道混浊不清:认为蝉翼是重的,千钧是轻的;黄钟大吕竟遭毁弃,瓦釜陶罐却响如雷鸣;谗佞小人嚣张跋扈,贤明之士则默默无闻。唉,沉默吧,谁人能知我廉洁忠贞的心哪!“
詹因的头上布满着细密的汗珠,龟甲掉落在地上,蓍草散乱的放着,詹因低着头,躲避着那锐利的目光,说道:”尺比寸长但也有短处,寸比尺短却也有它的长处;世间万物都有不完善的地方,人的智慧也有不明了的时候;术数有占卜不到的事情,天神也有难解之理。请您花心思实行您的主张吧,龟甲和蓍草实在不知如何破解您的疑惑!“
忠贞徙倚山野,邪佞弹冠相庆。
堂前,一道白色身影,一步一履,昂首挺胸,径直走向了东方,向着汨罗江走去······
耳畔传来:”宁溘死以流亡兮 余不忍为此态也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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